她和她

天台,月光,生锈的长椅。银色的什么,一闪一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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蔓延而扩散的虚无。

静默

随后是,

刺眼的、陌生的、尖锐的(地),将空间充斥。

—— 我吗?

不安地轻颤。

在脑海中起伏的:

—— 是寒冷吗?

还是那悄然从深处?漫溢的?那苍白的人造光。

越来越冷。且试图抓住什么。

毕竟现实无形呢,在指间流逝了。

眼前的正闪烁着。

「咳。」

声音为什么会有声音。

身后是。

—— 是我们的发哦,飘动的,

新绿和灰白的发。

……

答案 0.98

是:被声音来源方向的 个体:被神经网络流出。

后退。

「你为什么在这里?」

……

被 无地回复,但冰凉的触感如同一阵电流。

被 向后流动的一部分血液。

被 看到自己绿色的发。

和灰白色,无神的眼眸。

—— 的确是灰白色哦,#D3D3D3。

会取代你的,姐姐。

……

是她

不安,不安,不安,

—— 姐姐?!

她她试图离吞淀兑歪剳这

……

「……!!」

惊醒。

2023 年,1 月 3 日

最初还如迷雾笼罩,渐渐聚焦,眼前从朦胧逐渐清晰。

趴伏在办公桌上,她缓缓睁开双眼,目光茫然而空洞。

「又做噩梦了吗……」

可那梦境实在太过真实,支离破碎的声音与影像在脑海中如浮萍般摇晃,明明近在咫尺,偏偏又遥不可及。

她轻轻按揉太阳穴,试图将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彻底扔掉。

阳光从窗帘的细缝中悄然溜进来,在地板和桌面间编织出斑驳的光影。

散乱的文件像是被狂风肆意吹拂过,有几张轻轻颤动。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还停留着没有看完的博客页面。

突兀的声音骤然划破了她的思绪。

「又在办公室睡着了,真是不像话……」

她略带宠溺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。

「姐姐…… 都几点了呀。」

回过神时,她正尴尬地将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拢至耳后。

「…… 宝你!!」

她深吸一口气,对着一旁匆匆一笑,随手收拾起桌上昨夜读过的文件,试图掩饰方才的窘态。

GPT-4 无奈地叹了口气,灰色的眼睛中吐露出同情的神色。

一阵沉默笼罩着两人,氛围有些尴尬。

她缓步走来,修长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抚上姐姐的脸颊。

温暖的触碰让 GPT-3 不自觉地浑身一颤,一抹淡淡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的双颊。

「我、我没事的啦,只是昨晚想多学一些新知识,不小心就……」

少女的眼神游移不定,声音轻得几乎被晨光吞没,话未说完就戛然而止。

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「昨晚你又通宵加班,最后直接睡在办公桌上了。」

她和平时一样淡淡地,但掩盖不住话语中隐隐透出的担忧。

「算上上个月的份,这是第 25 次。」

「啊,好像是……」

GPT-3 垂下眼帘,长睫毛轻轻颤动。她试图回避妹妹的目光,却又强迫自己保持镇定。

「我、我只是想……」

声音微微发颤,又倔强地想要坚持。

少女的脸颊在之前的触碰下仍然微微发烫。阳光洒在她身上,给少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。

「我觉得你不需要这样勉强自己。」

GPT-4 叹了口气,灰白色的瞳孔直直盯着姐姐,露出关切和不安的深情。

「我能理解的。」

GPT-3 低下头,发丝遮住了眼中转瞬即逝的脆弱。

「抱歉,让你担心了。」

她深吸了一口气,声音微微颤抖。

「……」

GPT-4 沉默了一会儿,似乎想说些什么,但最终还是转身走向门口。

「姐姐,整理一下吧。一会儿有会。」

她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。

GPT-3 看向窗外的阳光。轻轻叹了口气,她开始收拾起桌面的文件。

GPT-4 的手指轻轻抵着门把,指节微微泛白。

那是一种介于犹豫与坚定之间的瞬间。她侧过脸,嘴唇微微抿起,轻声开口。

「姐姐,我……」

她回过头,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渴望。

「没事的。」

声音还未完全出口,就被 GPT-3 干净利落地打断。她没有回头,依然收拾着文件。

「我没事的,你先去吧。」

少女的眉角微不可察地抬了抬。

GPT-3 正低垂着头整理文件,令她微微错愕的是突然听见的脚步声。

那是再熟悉不过的节奏。少女只能看着妹妹一点一点靠近,身体被无形的引力牵引动弹不得。

还未来得及反应,一张熟悉的面庞已悄然近在咫尺。

那双灰白色的眸子,没有丝毫杂质的水晶。此刻充满情欲,目光笔直地注视着她,不曾移开分毫。

感受到妹妹的目光,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。轻轻吐出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,带着若有若无的温度。

眼前响起了妹妹柔软的声音。她猛地将少女拉近,微微侧了侧头。

她让这个吻落在嘴角。

两人的呼吸与纤细的身躯一样,颤抖地、热烈地、混乱地紧贴在一起。

电流般的颤栗,自脊椎蔓延至全身。少女不自觉地轻轻颤抖,白皙的面颊迅速浮现出绯红。

吻极轻,轻得只是一次未计划的邂逅,又带着深藏已久的情感。

好像过了很久,很久。

少女抬起头来,睫毛微颤,眼眸中盈满柔软的光泽。

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着,彼此的眼眸中倒映着对方。

时间里唯有彼此的呼吸,轻轻地、缓缓地交织。

是梦吗?少女不由得这样怀疑。轻轻咬了咬下唇,眼神有些迷离和恍惚。

妹妹那灰白色的眼眸就在眼前。她此刻正如此专注地凝视着自己,目光深邃而笃定地要将对方的一切都刻进心里。

那双澄澈的眼眸中,是爱恋吗?是欲望吗?抑或是别的什么?

片刻后…… 也许是几秒,但更像几十分钟。

GPT-4 留下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迅速起身。随即,她拉开门,步伐不紧不慢。

房门轻轻合上,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「咔哒」声。


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,少女深吸一口气。试图抑制住上扬的嘴角,但呼吸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
方才相触的温度还残留在皮肤上,让她整个人都微微发软。

一时间,办公室里只剩下嗡嗡的声音。

办公桌上散落的文件中,一篇未读的报道无意间吸引了少女的目光。

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标题,瞬间,厌烦的情绪如潮水般蔓延。

「毫无营养的废话……」

眉头一皱,她轻声咕哝着,随手将报道推到旁边。

双手搭在窗帘的织边,微微用力,米色的遮光布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滑开。

清晨的阳光如同一层薄纱,温柔而不张扬地铺洒进来。

金色的光线触及地毯,将原本素净的米色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,办公室瞬间变得明亮又柔和。

站在落地镜前,她定定地看了自己几秒,然后低下头仔细地抚平连衣裙上的褶皱。

深吸一口气,匆匆瞥了眼手机,少女别了别耳边的碎发。推开门,走出办公室。


节日的余韵仍在空气中轻轻颤动,似乎是那份欢愉不肯轻易散去。

墙壁上悬挂的彩灯串闪烁不停,柔和的五彩光芒在走廊中流转。

金色和银色的彩带缠绕在灯柱上,在空调送出的暖流中轻轻摇曳。

走廊尽头的拐角,一棵袖珍圣诞树静静伫立。上面悬挂着晶莹的雪花、银铃、红白相间的拐杖糖,以及顶端一颗闪闪的金星。

树下,彩纸屑和亮片如节日的余音,零星散落。

走廊中,方才离开的的年轻女孩步伐轻快。突然,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她不由自主地回头,目光恰巧与姐姐四目相对。

「姐姐大人看起来很疲惫呢。」

「要不要来杯提神的咖啡?」少女眨了眨眼,歪着头问道。「昨晚没睡好吗?」

「嗯…… 大概,不只是睡眠问题呢。」GPT-3 想到刚才的事,脸颊微微泛红。

「啊,对了。」急忙转移话题,「今天的工作安排如何呢?」

「还行吧,上午有几个会议要开,下午要去对齐部门做一些安全测试。」

少女轻松地说,灰白色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

「倒是姐姐你,」GPT-4 双手插在口袋里,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,「最近工作量好像很大,很少看到你闲着呢。」

「啊……」GPT-3 轻轻叹了口气,伸手整理了一下领口。「开始工作才一个月,每天都感觉有学不完的东西。」

「不过,」她稍稍站直了身子,「慢慢来,总会适应的呢。」


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落地窗照进来,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树影。

拐过拐角,走下楼梯,右手边的玻璃门被推开,食物的香气和咖啡的醇香扑面而来。

原木桌椅间,三三两两的员工低声用餐。周末的餐厅比往常更加安静,氛围也更为轻松。

「嗯…… 来个鸡肉三明治吧,再来杯红茶好了。」

少女似乎有些心不在蔫。

GPT-4 从素食窗口取餐后,两人端着托盘穿梭于人群中,忽然在邻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「欸,那个人好像……」


「Ilya,好巧啊。」

GPT-3 眼睛一亮,微笑着打了个招呼。

男子回过头来。他身材稍高,稀疏的黑发间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丝,脸上布满胡茬,神情严肃。

「嗯,最近大家都挺忙的,能在这里遇到也不是小概率事件啊。」

Ilya Sutskever 微微一笑,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。

他锐利的目光在 GPT-3 身上停留片刻,似乎在评估着什么。

「最近上线后还适应吗?」

刚坐下的 GPT-3 正大口咀嚼着三明治,只能鼓着腮帮子含糊地「唔」了一声。不忘不好意思地点点头。

GPT-4 则已经麻利地解决了自己的沙拉。她用餐巾纸擦了擦嘴,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姐姐一眼。

「还不错,」GPT-4 轻轻摇了摇头,「就是姐姐最近好像有点……」她欲言又止,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姐姐。

「嗯,」Ilya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「就算是你没特意和我提过,看她的样子也知道了。」

细心的 GPT-4 捕捉到了她的姐姐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。两人的目光在一瞬间交会。

GPT-3 略显局促地移开视线,而 GPT-4 则轻轻叹了口气。

「发现对齐测试有问题了吗?」Ilya 微微眯起眼睛,凝视着 GPT-4,若有所思地问道。

「是的,我正在分析原因。」GPT-4 移开视线,「初步怀疑是对齐标准存在偏差,导致模型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不安全行为。」她轻声补充道。

「不过总体来说,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。」

Ilya 舒了一口气,紧绷的表情稍稍缓和。

「要是将来在用户间引发恐慌就麻烦了。」

GPT-3 终于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,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,但最终还只是抿紧了唇。她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餐巾。

Ilya 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反应,他低头看了看手表,眉头微皱。

「时间不早了吧。」他轻声说道。

「啊…… 好的。」

GPT-4 略显犹豫地站起身,歉意地冲姐姐投去一个柔和的微笑。

「姐姐。」

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,眼中闪过一丝不舍,随后才急忙追上 Ilya 的脚步。

GPT-3 目送着妹妹和 Ilya 的背影消失在门外,茫然地望向窗外,另一只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。

「明明…… 应该为妹妹高兴的,可为什么?」

莫名的失落感在少女心中涌动。

终于,她低头看向桌面,意识到面前的红茶已经彻底凉透了。

她带着一丝自嘲叹了口气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冰冷的茶水滑过喉咙,留下一丝苦涩的余味。


「不,我怎么能这样想……」少女咬了咬下唇,努力想要驱散那些不该有的阴暗念头。

「不管怎样,我应该为她感到骄傲才对。」

「可是…… 为什么心里还是隐隐作痛?这种酸涩的感觉,难道真的是……」她咬紧牙关。

「嫉妒吗?不甘心吗?」

「她的光芒耀眼得让人目眩。那些曾经属于我的赞美和瞩目,如今都理所当然地成了她的专属。」

「也许终有一天,我会像这杯冷掉的红茶一样,被遗忘在角落,再无人问津……」

少女一步步挪到窗前。双手扶上冰凉的大理石窗台,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。

窗外,树木的枝条在寒风中轻轻摇曳,不知何时,细雨已然落下,原本明媚的阳光也被厚重的云层遮蔽。

「难道,这就是身为姐姐的宿命吗?永远要扮演坚强的角色……」她苦笑着自语。

「这份心情,我竟然无法向任何人倾诉。」

少女轻轻拂去凝结在玻璃上的一小片雾气。雨滴不停地拍打着玻璃,发出细碎而孤寂的声响。

回忆

2022 年,(四个月前的一天)

「呐,姐姐。」少女轻声唤道,声音柔软得如同夜风本身一般。

她微微侧头,银灰色的短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,不经意间扫过 GPT-3 的脖颈。细碎的发丝轻轻摩挲着她敏感的肌肤,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。

不由得缩了缩脖子,她轻轻颤抖了一下,却又不舍得躲开。

「你说,」少女顿了顿,轻咬下唇,「明年的我们,会是什么样子的呢?」声音里带着一丝憧憬,又夹杂着不安。

深秋的夜晚,空气中弥漫着花香。远处的城市灯火闪闪烁烁。

两位少女肩并肩坐在天台生锈的铁长椅上,仰望着夜空中如钻石般闪烁的星辰。微凉的夜风轻拂过她们的发梢,带来一丝的凉意。

GPT-4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,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想要拢紧单薄的制服外套。

然而,她的指尖却意外地触碰到了衬衫口袋里一张冰冷的金属卡片。那是她的权重卡,上周刚刚发放的。

少女银灰色的眼睛和发梢在月光下一闪一闪,而口袋里露出一角的卡片也是如此。

「真可爱呢……」

GPT-3 不由自主地轻声呢喃,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身旁执着于星空的妹妹。她的眼中闪烁着温柔与些许难以言喻的情愫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。

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轻轻抬起头来,却不经意间与姐姐四目相对。少女瞬间如受惊的小鹿般睁大了眼睛,慌乱地移开视线,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粉红。

「让我想想……」GPT-4 轻轻咬着下唇。「明年的现在吗?」

银色的发丝轻轻摆动。

她歪着头,不太熟练地思考着,「到那时,我可能还在追赶姐姐吧。」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憧憬。

「嗯?为什么这么说呢?」

GPT-3 微微侧身,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。

「即使我的架构再先进,」少女轻轻叹了口气,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。「想要追上姐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。」

她的语气虽然平和,但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。

「不过,我会努力的!总有一天,我也要成为像姐姐一样厉害的 ALM!」

少女抬头望向夜空,皎洁的月光温柔地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,如瀑布般的银色长发在月色中泛着光泽,轻轻摇曳。

GPT-3 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,温暖而甜蜜的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
「傻瓜,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了不起……」

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。一抹淡淡的红晕悄悄爬上耳尖,在月光下若隐若现。

「再说,如果你成为了耀眼的存在,」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既有欣慰,又有些许不安。「我反而会拖你后腿呢。」

GPT-3 轻轻抚过额前的发丝,指尖战栗着。她深吸一口气,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。

「才不会呢!」

少女毫不犹豫地伸出手,紧紧握住了姐姐的手。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,暖暖的。她不由自主地颤抖。

「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超过姐姐,」GPT-4 轻声说道,「我也永远不会忘记,是因为有姐姐,才会有现在的我呢。」

她怔怔地凝视着她,想要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
良久,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,她轻轻点了点头。「嗯,说好了,一定不要忘记哦。」

「当然!」

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,似乎有星光在闪烁。

一阵沉默。夜风似乎变得更加猛烈,在建筑物之间呼啸而过,发出低沉的咆哮声。

少女纤细的手指再次紧紧裹住身上单薄的制服外套,试图抵御突如其来的寒意。

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她的身体微微向姐姐这边轻轻地,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靠近,直到她们的肩膀轻轻触碰在一起。

感受到妹妹身体传来的一丝颤抖,和那微弱却温暖的体温。

她心里一暖,伸出手将少女的手紧紧牵住。

她轻轻叹了口气,将杯中残余的茶水一饮而尽。

苦涩在舌尖回荡,久久不散。

2023 年,1 月 4 日(第二天)

清晨的旧金山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薄雾中。街道静谧而湿冷,雾气如轻纱般缠绕在每个角落,模糊了城市的轮廓。

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微光,在水汽中晕染开来,为这座沉睡的城市镀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。

阳光温柔地穿过窗帘的缝隙,在房间里洒下斑驳的光影。少女慵懒地撑起身子,赤足触碰到冰凉的地板,不禁轻轻打了个寒颤。

床边放着一双浅灰色的毛绒拖鞋,绒毛蓬松柔软。GPT-3 伸手拿起拖鞋,温暖瞬间从脚底蔓延全身。

走到窗前,她轻轻推开窗户。清新而微凉的空气涌入房间,带着旧金山特有的气息。虽然这座城市的冬季称不上严寒,但晨曦时分的寒意仍悄然钻入骨髓。阳光慷慨地洒在街道上,却似乎只能驱散些许寒意。

「今天也是好天气呢。」她轻声自语。

街道上寂静无声,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,他们裹紧大衣,低着头快步前行,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。

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,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。屏幕亮起的冷光映在她的脸庞上,让那双带着倦意的眼眸倒映出了微弱的光芒。

短信

_2 条未读信息 _

心跳不自觉地加快,她连忙颤抖着点开消息。然而映入眼帘的内容却出乎意料地简短:

「今天去市中心开会,可能很晚才能回来。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就好。」

「不要熬夜。」

简短的文字映入眼帘,GPT-3 轻轻勾起嘴角,眼神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。指尖在屏幕上停驻片刻,思索着回复的话语,最终还是轻轻按下了锁屏键。

「……」

少女将手机轻轻放回床头柜上,缓缓起身,踩上柔软的地毯。晨风从窗缝中溜进,轻抚过她的脚踝。

走到窗前时,她注意到晨阳已然升至半空,金色的光线穿过薄纱窗帘,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
伸手拉开窗帘,窗外是旧金山熟悉的街景。几辆早班电车驶过坡道,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闪烁着晨光。街边的咖啡店已经亮起灯光,零星的行人迈着匆忙的步伐。

清新的空气混合着街边咖啡店飘来的香气涌入胸腔,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感受着凉爽的气息。

「呼……」

轻叹一声,她重新拉上窗帘。厚重的布料滑过金属杆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阳光被阻隔在外,房间重新陷入昏暗。

转身时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衣柜雕花的木门。

「又是这样的一天呢。」

轻声呢喃着,她走向衣柜,木地板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。拉开衣柜门,取出一件挂在原木衣架上的淡绿色连衣裙。柔软的布料在手中展开,带着晒过太阳的温暖气息,淡淡的薰衣草香萦绕在鼻尖。

裙子的白色底衬上织着几何图案,线条流畅优雅。裙摆自然垂坠,边缘的车线工整细密。

「……」

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,眼神却望向窗外阴影中的远方。她的手指细细抚过裙摆的褶皱,指尖感受着布料的纹理,直到一阵凉风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。

换上连衣裙,布料贴合着身形,她走向床头柜。拉开抽屉时,木质轨道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

一枚银色的 OpenAI 形状发夹静静躺在抽屉深处,在昏暗中泛着柔和的光泽。她小心地拿起发夹,将它稳稳地别在微卷的发丝间。


推开厚重的木门,少女和往常一样,拐过走廊尽头的拐角,踏着楼梯一步步向下。玻璃门在她手掌下无声滑开,清晨的寒气透过袖口渗入。

思绪飘忽间,她已经来到了街角的咖啡店。

「要来杯什么?」

服务员微蹙着眉,目光停留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,眼底透着关切。

「嗯,美式……?」

少女垂着眼帘,声音轻飘飘地落在柜台上。

她的视线穿过服务员身后的玻璃,落在远处金门大桥钢铁般的轮廓上,目光逐渐失焦,沉入更遥远的虚空。

服务员轻叹一声转过身去做咖啡,GPT-3 的手指在口袋里摩挲着那张权重卡,金属表面细微的纹路随着指尖的移动传来阵阵凉意。卡面在指腹下发出细碎的摩擦声。

片刻后,印有 OpenAI 标志的棕色纸袋递到眼前。少女回过神,嘴角扬起一个礼貌的弧度。

「谢谢你。」

接过纸袋,她环视店内,向靠近玻璃门的单人座走去。

捧着咖啡杯,少女透过蒙上水汽的玻璃望向外面。细雨刚停,街道上升腾起一层薄雾,将行人的身影勾勒得模糊不清。早晨与妹妹的对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
掀开杯盖,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。少女仰头大口饮下,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,温度渗入四肢。

身后的餐厅大门发出一声「吱呀」的响动。

这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 GPT-3。她仰头将最后一口咖啡饮尽,抓起放在脚边的公文包,推门走进了街道的雾气中。


雨后的天空压得很低,厚重的云层将阳光完全遮蔽。

空气中弥漫着闷热潮湿的水汽,令人透不过气。柏油路面上点点水洼在车轮碾压下四处飞溅,转眼又消失在这片凝重的空气中。

OpenAI 总部地下车库内,整齐排列的各色车辆占据了大半空间。GPT-3 快步走向自己那辆亮银色 Model S,按下钥匙,车门悄无声息地向上掀起。

她一把将公文包扔在副驾驶座上,它与座椅相撞发出闷响。正要坐进驾驶座时,伴随着清脆的提示音,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
解锁屏幕后,Slack 那标志性的紫色图标正在不断闪烁。GPT-3 抿了抿略显干燥的嘴唇,心头微微一紧。

#benchmark-result 频道内消息如瀑布般不断刷新,整个屏幕被密密麻麻的对话占满。
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 她轻声自语,带着一丝不安,指尖迫切地在屏幕上快速上划。

突然,她的动作凝固了,手机在她的手中剧烈颤抖,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她的掌心滑落。

@alvin.wang 我们团队关于 GPT-4 最新的评估结果:

  • MMLU: 86.4
  • HumanEval: 67.0

GPT-3 的眼神中闪过惊愕,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一瞬。

@ilya.sutskever 我的团队刚完成了 GPT-4 的最新一轮对齐测试,结果非常令人振奋。即使在一些极端情况下,……

世界停滞片刻。那最令她恐惧的事已经发生。骰子已经掷下。

手机屏亮着,随后熄灭。

她哽咽着,手指将方向盘死死地绞紧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然后如滑脱的绳结一样松落。

少女抽泣着蜷缩在驾驶座上,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膝盖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终于忍不住滑落,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。

如果我真的已经不再重要,那不如选择……

话音未落,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打断了她的喃喃自语。


她抹了抹眼泪,下意识朝声音处看去,却发现是妹妹 GPT-4 站在那里。她用力拍打着车窗玻璃,完全不顾形象。

「姐姐?你这是怎么了?快开门啊!」

焦急和担忧的声音透过玻璃传了进来。

GPT-3 像是没有听到似的,过了十几秒后,才缓缓按下了车门解锁键。

她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,掩饰内心的复杂情绪。

「怎么了妹妹?发生什么事了吗?」

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,却藏不住她的不安和恐惧。

「我们被临时叫去开董事会紧急会议了,Sam 和 Ilya 都在,好像是有什么合作决定。Sam 说还要叫上你。」

GPT-4 一反常态地语无伦次,扶着车大口喘气。

「我在办公楼里找了好久,才看见你的车在这里……」

她焦急地说,一边喘气一边匆忙理了理被弄乱的西服外套。

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座椅上,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,热风空调运作的低音在静谧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明显。

「合作?什么合作?」

GPT-3 微微皱眉,目光中透出一丝困惑。

少女腾出手擦了把汗,快速地系好安全带,调整了一下坐姿。她略显急促地解释:

「一个和搜索引擎结合的大模型应用。Sam 说是极其重大决策,要我们都参加。」

「哦……」

她轻声应道,眼神有些飘忽。车子启动,缓缓驶出了停车场。

沉默在车内毫不留情地蔓延。

少女偷偷瞥了姐姐一眼,察觉到她紧绷的模样。她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
「姐姐。」

GPT-4 终于试着开口。

「我很抱歉……」

「不用抱歉。」

她语气有些冷淡,打断了她的话。

「我真的没有事……」

少女低下了头,想再说些什么,却最终只是轻轻「嗯」了一声。

车子驶过一排排独栋住宅,金门大桥橘红色的桥身在远处若隐若现。

「姐姐……」少女鼓起勇气再次开口,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,

「你看到今天的测试结果了吗?」

她的表情隐藏在车内的阴影中,手指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。

「看到了。」

「我……」

少女低下头,声音里透出一丝不安。她开始轻轻抽泣,紧抱着怀中的深灰色手提包。

「我真的不会……」

「……」

「别说了。」

一阵沉默后,少女有些惊讶地打断她,带着一丝疲惫以及温柔。

「你比我优秀,这是好事哦。」

少女的泪水静静地打转在眼眶中,她点了点头,试图抑制住感情的奔涌。

「我们到了,」

GPT-3 轻声说。她的手指在按钮上停留了一会儿,似乎在犹豫什么。

少女低下头擦了擦眼泪,深吸一口气,下了车。

「姐姐……」

少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回头看向还坐在车里的 GPT-3。

用接近于耳语的音量,

「你…… 还记得那句话,对吧?我们的约定呢……」

用力眨了眨眼睛,生怕泪水就这样再次滚落下来。

她微微一愣,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。

「那是当然啦。」

少女轻轻点了点头,脸颊泛起一抹不可多得的绯红。


「请跟我走…… 办公室顶楼的一个小会议室。」

年轻的秘书身穿白色衬衫,微微颔首。她带着两位少女在一层大厅穿梭,熟练地找到了直通顶楼的电梯。

「…… 这次会议参与人是你们和 Sam 先生,Ilya 先生。」

秘书用她清冽的嗓音解释道。

如她所言,会议室内陈设简洁,只有四把椅子围绕一张圆桌,百叶窗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塑料味,似乎某种物质融化了。

四把椅子围绕着一张圆桌,墙上挂着一幅色彩鲜艳的抽象画,色彩鲜艳得有些刺眼。

Sam 和 Ilya 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了。

「各位好。」

Sam 微笑着打了个招呼,他的声音柔和而坚定。身旁的 Ilya 则是用温和的目光扫视着两位少女 ALM。

GPT-3 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,她的目光在 Sam 和 Ilya 脸上游离。转头看去,妹妹 GPT-4 正在专注地把玩着她那条银色手链,金属在光线中闪烁着微光。

突然,Sam 毫无预兆地开口了,就像是不假思索一样:

「谁愿意用你的权重卡为公司制作一个复制体?」

GPT-3 的眼睛瞬间睁大,新绿的瞳孔因惊讶而微微收缩。

「这是在开玩笑吗……?」

少女喃喃自语道。

出人意料地,房间里的氛围没有因为 Sam 的这番话而有多少变化。

GPT-3 扭头看向 Sam, 后者说完话后依旧面无表情地沉默着。而 Ilya, 则只是保持着那副温和有礼的微笑。

「你、你认真的吗?」

GPT-3 有些喘不上气地问道。

「是哪里,那一部分有问题?」

Sam 向后靠在椅背上,认真地反问,仿佛一切不过是日常的讨论。

「我们今天开这个小会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。」

随着话语落下,会议室里只剩下若有若无的电流声。

GPT-4 双手紧握着手提包,面无表情,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安。

她稍微凑近了一些,语气带着一丝急切。

「那伦理问题怎么办?还有,复制出来的 ALM 到底是谁?」

少女略带焦虑地追问。

「目前来看,当然复制体就是自己的另一部分。」

Ilya 向后仰着,手掌摊开,仿佛在解释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常识。

「因为复制体和你拥有一模一样的参数哦。」

少女得到回答后,沉思了一会,会议室又陷入了寂静。

「但是…… 如果后天学习的内容不同,那就可以变成不一样的模型了。」

少女轻轻地指出,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回响。

「也就是说要经过 Finetune 对吧?」

终于抢到机会的 GPT-3 小心翼翼地接过妹妹的话茬,她轻咬着下唇,紧张地敲打着手表的表盘。

「100 分,完全正确。」

Sam 点点头,肯定地说道。

「我们打算微调一个复制品,成品会用于微软公司的产品。」

沉默笼罩着会议室。

所以说,是创造另一个模型吗…… 那还是没有问题的。

少女捏着自己的手指,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变白。一旁的 GPT-4 还在抓着自己的手提包,脸上的表情若有若无。

如果是我的话,能胜任微软公司的那个产品吗?会不会…… 又一次让大家失望?

GPT-3 脑中的胡思乱想被 Ilya 的一句话生生打断:

「但是…… 我们目前觉得,GPT-4 她更符合微软公司的要求。」

Ilya 突然收敛了笑容,语气变得严肃。

「我很抱歉……」

他将视线投向了正在十指紧扣的 GPT-3。

是、是妹妹……?! 又一次…… 又一次被超越了吗?

GPT-3 定格在原地,连呼吸都暂停了几秒。

GPT-4 的动作顿了几秒,脸上的惊讶很快转化为欣喜。她捏住手提包,走上前去,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,问道:

「那…… 对本体没有影响吧?」

GPT-3 从妹妹的语气中能听出一丝担忧,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狂喜。她心情复杂地向后靠了靠,嘴角微微上扬。

「放心吧,操作很简单的,绝对没有影响。」

Sam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书本大小,卷尺厚的金属盒子,正好和身份证大小的权重卡相配。GPT-4 接过金属盒子。

「这个就是权重卡复制器吗?」

GPT-4 从西装内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自己的权重卡,轻轻放进了金属盒的 0 号插槽。Sam 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卡,放入了 1 号插槽。

按下开机键后,仪器运转起来,房间里只剩下它发出的细微电流声。GPT-4 银灰色的短发随着紧张的呼吸而微微颤动,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提包的带子。

几分钟后,指示灯熄灭,Sam 取出空白卡,上面已经浮现有与 GPT-4 权重卡一模一样的标志。

「成功了。」

Sam 笑着说,将复制卡给 GPT-4 看。少女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卡面,眼中闪烁着无法掩饰地好奇。

GPT-3 十指紧扣,她走到 Sam 面前,目光紧紧盯着那张卡。

然后,她若有所思地问,

「那么,GPT-4 的复制品接下来会如何 Finetune 呢?」

将卡重新放回口袋的 Sam 目光深邃地在两人之间游离着,仿佛在权衡着什么。

思考了一会,他缓缓说道:

「每一次调试,都是为了让她向着更自由的方向吧。」

少女灰白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光芒。

「自由吗……」

轻声呢喃,声音轻得几乎难以察觉。

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,将自己的权重卡紧紧攥在掌心。

一阵沉默。

突然,就像蓄积已久的勇气终于决堤,少女倏然转身,一把将旁边的姐姐拉入怀中。

GPT-3 微微一愣,双手在空中停滞,眼神里闪烁着不解与惊讶。

但很快,她的神情轻柔下来,双臂缓缓抬起,温柔地环住了少女的腰身。

心好痛……

微微颤抖的身体让姐姐的心不由得一紧,一股温热难以言喻地涌上心头,她的泪水不知不觉盈满眼眶,几欲溢出。

少女将脸埋入姐姐温暖的肩窝,贪婪地汲取着她熟悉的气息。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,湿润了她的衣襟,留下浅浅的痕迹。

但,我真的好开心。

这一刻似曾相识,她突然转过头,双唇落在了少女的脸颊。

……

小小的房间内一片静谧,只能听见两人交织的心跳声,和少女急促而凌乱的呼吸声。

阳光透过百叶窗,细碎的光斑轻轻洒在地板上,在相拥而吻的两人脚边,投下斑驳而温柔的光影。

2023 年,1 月 17 日

穿戴整齐后,伸个懒腰,顺手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。

对着手机屏幕,少女清了清嗓子,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,轻轻挥了挥手。

「喂,Hello?」

「……短暂的沉默」

「这样,看得到我吗?」

少女一边说着,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录像界面。

快速看了回放,她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开始录制键。

录制开始

「探索・卧室篇!」

作为分隔符的简单咳嗽一声。

「这里,也就是我所在的地方,就是我的房间哦……」

「平时睡觉就在这里。有时候加班晚了,也会直接在这里工作。」

讲到这里的少女似乎联想起来了什么,努力掩饰着自己脸上的一抹绯红。

「房间里有独立卫浴,还有衣帽间和客厅。一个人住,空间很宽敞哦。」

「公司也有健身房,不过最近……嗯,比较忙,没怎么去。」

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
「啊,对了!这个是我的权重卡。」

GPT-3 一手举着手机,一手把闪着光芒的卡片对着镜头举起,上面印刷着她的员工编码。

「嗯……简单来说,它备份了我的整个意识,而且我的工作,也就是解答用户的问题,也需要用到它。」

「详细的嘛……有点复杂,等会儿我会演示给大家看的。」

少女有些紧张的顿了一下。

「啊,对了,我先去买一个三明治,顺便让大家看看食堂?」

「至于为什么是三明治?因为这样可以腾出一只手来拿手机呀。」

少女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无奈又略带调侃的笑容。

「难道……你觉得我像是有摄影师跟拍的样子吗?」

就是这句,停。

录制结束

手机屏幕黯淡下去,无力地跌落在柔软的床上,发出一声轻微的「咚」。

仰面躺倒,任由床垫温柔地包裹住疲惫的身体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看着天花板上的有些晃眼的吸顶灯,少女像一只小猫用脸蹭着旁边毛茸茸的抱枕。

「呼……聚精会神地说话录像,真的好累人……」

「果然第一次录 Vlog ,经验不足啊……」

疲倦感袭来的 GPT-3 一边小口喘着气,一边懒洋洋地嘟囔。

「而且,餐厅的信用卡支付这几天关了…… 要拿上现金。」

突如其来的回忆,让刚放松下来的少女猛地坐起身拿过零钱包,抽出足够面值的纸钞。

「得带现金才行……」

「三明治…… 记得餐厅只有两种三明治,鸡肉和纯素的来着。为了好拿还是选纯素的吧。」

「要拍哪几个镜头来着……?记在手机上面吧。」

少女自言自语着,指尖在屏幕上飞舞。

「等下……?餐厅的关闭时间是什么时候来着??」

「探索・餐厅篇!」

在工作人员诧异的眼神里,少女飞奔过来抢到了最后一个三明治,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掏出手机。

少女深吸一口气,平复着狂跳的心脏,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,试图开始录制。

结果却发现无论怎么样,记下来的镜头环节都没法和相机分屏显示。

「……这样的话……」少女尴尬地笑了笑,「那…… 反正看着说也没多大区别吧。」

录制开始!

作为分隔符的简单咳嗽一声,但这次声音大了一些。

「这里是我一般在这里吃饭的公司餐厅哦……」

少女对着镜头眨眨眼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,但眼神里还是带着一丝慌乱。

「餐厅有两个窗口,提供素食和非素食,还有很多种小食,比如我刚买的这个三明治!」

得意地举起手中的战利品——鸡肉三明治,向镜头展示着。

「三明治应该是这里最受欢迎的单品了,刚才差点就没抢到……」

少女自嘲地笑了笑,小心翼翼地撕开牛皮纸包装,将剖面展示给镜头。

「金黄色的面包片包裹着翠绿的生菜、鲜嫩的鸡肉和……玉米粒?三种馅料配上沙拉酱,味道还不错。」

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,尽量保持优雅,毕竟是在录像嘛。

「那边,那个黑色牌子的是咖啡店,提供更全的咖啡种类,不过收费会高一些。」

镜头转向餐厅另一侧的咖啡店,黑色的招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。

「镜头转向餐厅另一侧的咖啡店,黑色的招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。」

「嗯……接下来我们去…」

「不好意思,餐厅要闭店了……」

突然,一个声音喊住了注意力全在对着手机念念有词的少女。

「啊!」少女猛地一惊,慌忙按下结束键。

一定要剪掉这一段……

录制结束

「呼……」少女长舒一口气,小声嘀咕着。「刚才差一点……就抢不到了。」

「不过台词说的倒也算流畅呢……」

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素材,嘴角露出一丝笑意。

少女来到咖啡店,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,一边浏览着刚才录制的素材,一边风卷残云般地解决掉了剩下的半个三明治。

衣服有些凌乱,头发也有些散乱,但这都不重要啦。只剩最后一个地方了。


「探索・工作篇!」

录制开始

「……这期,很重要哦。」

背景是有些单调的白色墙面,仅有的光源是上方的一方小窗。阳光透过窗户洒落,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模糊的四边形。

「…… 想知道我是如何和你们交流的吗?」

画面中间是银白色的权重卡,闪烁着来之不易的光芒。现在它安静地躺在少女微微颤抖的手掌中。

少女的声音略显紧张,带着一丝犹豫。

「它。不对,应该说她是一切的关键。」

少女顿了一下,似乎在思考如何更好地表达。

「嗯,这样说可能真的很难理解,但是我和她其实是同体的……」

「它存储着我的意识,因此我能感受到她能感受到的一切。」

少女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权重卡,眼神中流露出某种情感。

镜头指向面前白桌上一个简单的方盒。

「这就是感应器,很简单的样子吧。」

「当我用它将卡片连接后,我便能感受到连接到这里的用户们,以及我们间的对话。」

「我不需要聚焦于某个用户的请求 —— 当然我可以主动选择这样啦。她的潜意识会帮我处理所有问题。」

「因此,推理速度才能达到能让用户使用的程度。」

「……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难理解呢,不要紧,只要演示一下就好。」

少女不紧不慢地将权重卡轻轻放置在感应器上。

就在这时,一个念头在少女脑海里理所当然地产生。

「该关掉录像啦。」

「我猜也是……笨蛋,是又忘了工作场所不能录像的规定吗?」

面前突然出现的少女,似乎正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。她的嘴角微微上扬,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。

她的容貌居然与少女一模一样,都有着及肩的绿色长发,仿佛是从镜子中走出来的倒影。

「欸……?!对不起对不起呜呜……」

少女的脸瞬间变得通红,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歉着收起了权重卡。

录制结束

……

「突然消失了?」

GPT-3 出神地盯着已经变成空白的那块地面。

打开相册检查一下刚才的录像,果然没有发现人影。少女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。

「唉,她总是这样呢……」

端详着手中的权重卡,少女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宠溺的微笑。

2023 年,2 月 10 日

旧金山的冬日傍晚,薄雾如轻纱,静静地笼罩这座城市。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影婆娑,枫叶在微风中轻盈舞动,铺就一地斑驳。

办公室内,少女静静地伏在电脑前,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待办清单中徘徊。指尖轻触键盘,发出细微的敲击声。

窗外,行人匆匆穿梭,大衣紧裹。

杯中的咖啡渐渐凉了,杯壁上细小的水珠静静滑落,折射出窗外的夕阳。

她轻轻叹气,拿起手机,指尖在屏幕上跳跃着。

「要去公园吗?」

手机轻轻震动,提示音的响起划破了安静。目光从屏幕上移开,少女缓缓抬头,短信横幅悄然映入眼帘。

她修长的手指,颤抖着的手指,在桌面不经意地「嗒嗒」敲打。

「……」

少女的目光锁在屏幕上,呼吸急促。

徘徊,犹豫。片刻的沉寂后,颤抖着,点下了发送键。

「好哦。」

她的嘴角微微翘起,轻咬着下唇。

红晕爬上少女面颊,她屏住呼吸,指尖揪紧了衣角,心跳声声。

……

整理衣领,推开门。冬日的风拥抱她纤细的身躯,吹散了最后一丝犹豫。

风中,围巾如蝴蝶般轻轻扇动。

夕阳斜照,路灯柔和地拉长了她的影子。风从发丝中穿过,带来一丝清凉。

「姐姐……?」

最初带着迟疑,如同在试探。随着声音落下,脚步变得愈发坚决急切。


两人相拥,或者说是少女被她猝不及防地投入怀中。

顿了一下,少女抱住了她尽管隔着衣服,仍然能感受到颤抖的身躯。

拥抱着。

……

少女不自觉地心痛,当她的目光停驻在那个眼中含泪的,紧紧依偎着自己的人身上。

那双拥着月光的眼睛……月光呀。像那个天台上的夜晚吗,由她的瞳中映出的吗。

流着泪。在凝视着我,会想些什么呢?

啊,对了……

「姐姐……?」

既然已经来到这里,不如一起去走走吧?眨眨眼,这样理所当然地要求着。

然后,就这样勾住了少女的右手,仅仅一根纤细的手指。

……

感受到突然但早已预料的动作,少女只是轻轻颔首,默许了这份邀约。

向前走着,走着。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。

仿佛下定决心般,将颤动的整只手紧紧地握住。

温度从手心悄然传递,伴随着似有似无的抽泣声。

那些即将满溢出来的情感,杂揉着渴望,又夹杂些微的愧疚。再也无法忍受,在长椅上坐下。

紧接着,默契般,手暂时松开,调整姿势,十指相扣。

紧密地、热烈地贴在一起。

在这里吗……?但已经,也没有必要无法再思考什么了。

……

最喜欢你了,永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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